他自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,只看到「賭命」似乎開始了,又好像是結束了。
地龍已經死亡躺在了地上,文巧雲卻好端端地站在那裡。
齊夏讓到一邊,給場地內的眾人露出了通往「潰逃」的路。
隨後他轉身對青龍說道:「我再和你確認一下,現在他們可以走了吧?」
「可以。」青龍點點頭。
「不算犯規,是吧?」齊夏又問。
「不算。」青龍說道,「這場遊戲接下來已經沒有他們的事了,只有你和我的事。」
「好。」齊夏聽後又看了看楚天秋,眼神當中再度傳出信息。
楚天秋見到這種場面自然疑惑萬分,青龍和玄武都站在這裡,卻心甘情願放走整支隊伍……
那只有一個可能,自己的隊伍「賭命」勝利了。
可僅僅過去兩三分鐘的時間,這場地龍遊戲的「賭命」又是如何迅速從開始到結束的?
地龍又是如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血流遍地慘死的?
由於心中的疑問過於龐雜,楚天秋只能暫時放棄了思考,反而盤算著接下來的事情。
「倉頡棋」,何其可笑的「倉頡棋」?
自己到底在這場「倉頡棋」里獲得了什麼?
遊戲進程中段,燕知春便和自己做出了交易,以「天堂口」幫助「極道」為籌碼換取了兩個「字」的使用權。
如今自己又在遊戲結束時被迫和齊夏交易。
以「潛入天龍的夢境」為賭注,賭整支隊伍是否全員存活。
從過程來看自己一直都在努力做出選擇,可從結果來看自己似乎什麼都沒有得到,反而步入了兩個更大的深坑中。
這樣的一無所有的走向真的對嗎?
「等等……」
楚天秋的眉頭忽然一皺,感覺齊夏曾經說過的話在自己的腦海當中回蕩了一瞬。
為什麼自己始終會覺得什麼都沒有得到呢……?
他看著眼前諸多「倉頡棋」的隊友,心中閃過了一絲念頭——
隊友們不是都活下來了嗎?
文巧雲、趙醫生、金元勛、許流年,甚至還有見了幾次的燕知春。
除了張山之外……他們不是都活著嗎?
這是楚天秋第一次在腦海當中浮現出如此奇妙的矛盾感。
為什麼自己從來不把隊友活著當做「收穫」,又從來不把隊友死亡當做「失去」呢?
想到這裡,他深深嘆了口氣,抬頭對齊夏說道:「齊夏,若是我沒猜錯,這次賭局說得是「整支隊伍」都存活。」
他自然沒有將話講明,畢竟此時距離青龍太近,可齊夏還是明白了楚天秋的意思。
齊夏點了點頭,說道:「說好「整支隊伍」就是「整支隊伍」,一個都不會少。」
「你……」
楚天秋的面色一沉,知道對於齊夏來說這確實不是什麼難事,隨後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,轉身投入了黑暗之中。
而他隊伍當中的所有人也在此時走上前去,趁青龍反悔之前進入了代表「潰逃」的「門」。
誰都沒有想過這場遊戲進行到最後竟是如此結局——他們到底算是贏了還是輸了?
一行人面前很快出現了一扇先前從未有過的、剛剛出現的「門」。
楚天秋走上前去推開「門」,發現門外正是「終焉之地」。
他自知現在的情況有些可笑。
明明已經進入了「列車」,此時卻又要主動走下「列車」。
在死亡邊緣進行一番摸爬滾打之後,和齊夏再度進入「車頭」。
可若是不踏上這艘船,對於自己來說還有更好的機會嗎?
「天秋……」文巧雲在一旁說道,「你想好了接下來的路嗎?」
聽到熟悉的聲音在耳旁響起,楚天秋少見的背後發寒了一瞬。
他似乎在此刻悟到了什麼。
這場遊戲中,齊夏的最終目的並不是讓自己將文巧雲的命親手葬送,而是希望自己通過這場遊戲知道文巧雲的重要性。
畢竟當文巧雲說出和地龍「賭命」之時,無論情況發展成如何,齊夏都會出手保住她。
「你認為「神」終究是凡人的模樣嗎……」楚天秋苦笑道,「你覺得只有帶著「牽掛」的人才能走上別人到達不了的巔峰。」
楚天秋髮現齊夏想用這次機會來向自己證明到底哪條才是正確的路,可他用的卻是別人想都不敢想的方法。
「巧雲,走吧。」楚天秋說道。
「去哪裡……?」文巧雲問。
楚天秋伸手指了指門外的「終焉之地」,回答說:「如果有可能的話,就一起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吧。」
「外面的世界……?」文巧雲順著楚天秋的手指看去。
那裡哪有什麼「外面的世界」?
僅僅是一片血紅的「終焉」。
楚天秋沒再回答,走出「門」消失在了「倉頡棋」的場地之中。
剩下幾人也不再猶豫,跟著他紛紛走了出去。
此時的青龍站在遊戲場地,環視了一下四周的高牆,嘴角稍微上揚了一下,隨後躍上了高台。
不知他在高台之上做了什麼,幾秒鐘之後,除了最外圍的圍牆之外,中央所有的牆壁和「門」開始緩緩下落,彷彿縮入了地中。
「河道」、雙方「備戰區」在此時連接成了一大片完整區域,中央突兀地剩下了張山的屍體和一堆安安靜靜地「字」。
原先處於紅方「備戰區」的幾人終於沒有視線遮擋,看到了遠在另一頭的齊夏。
他們剛被此刻天翻地覆的變化驚得不知所措,緊接著見到齊夏和青龍正站在遠處對峙。
「壞了。」陳俊南當機立斷地說道,「老齊那小子好像和青龍對上了。」
「我丟!」喬家勁一瘸一拐地往前走了一步,「俊男仔,咱們要不要一起上去扁他。」
陳俊南剛要說話卻感覺肋骨一陣刺痛,隨後無奈地說道:「老喬,咱倆走過去的路上可能就掛了,要不咱不逞這個能了吧?」
「那騙人仔怎麼辦啊?」喬家勁說道,「他能搞定那個人嗎?」
「這……」
幾人正面帶擔憂地看著遠方,卻忽然感覺到場地之內再度起了變化。
一面橫在場地中央的白色牆壁開始緩緩升起,上面掛著一個巨大的顯示屏。